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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北方人,第一次向南远行。渴望很久的,抑制不了的诱惑。望不到边际的平原,使人产生错觉。天与地在这里消失界线。一蓝一绿,相互渗透。这使人怀念起山。长居之地的长白山余脉,衬托了天与地;村庄与河流,辽阔,高远,明朗,喷薄野性,动感十足。在北方,山是人最后的归宿。性格和精神的重组。他们相信,灵魂由此安歇,再生。而平原,生命的去向在哪呢? 开始看见麦田里的村庄,那些村庄,映在开花的梧桐树里,(后来问人才知道)晚开的淡紫,早开的略白。一长串,一长串,倒挂枝杆。村庄不见得大气,但寻常没有的恬静。不见得富庶,但安然。十几户,二十几户,小门小院。鸡犬不闻,亦无烟火,恍如住着腾云驾雾来去无踪的神仙。如果不是空调车,打开车窗,肯定能闻到萦绕十里的花香。麦田里每隔一段,就有一颗树,孤独的树。粗实一点的,纤细一点的。本以为不过农民随意栽下,或者村人的田垄分界。但这个观点被每棵树底下隆起土堆推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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